一千萬到股王的奇蹟¾ ¾ 採訪華碩實記

　

採訪 楊弦龍 游仲偉

編輯 楊弦龍

　

一個灰色陰雨的下午驅車前往北投，轉進關渡工業區，遠遠看到一棟樓掛著ASUS的藍色大字，沒錯，我們來到華碩的大本營。一進去之後，便可以感受到華碩員工上下忙碌的氣息，心中也感到十分的興奮！與我們做接觸的是華碩的總工程師徐世昌先生，也是當初創業的主角之一。當時投資創業的有四位，徐世昌、謝偉琦、廖敏雄和童子賢，四人那時候都是宏碁的engineer，謝偉琦和廖敏雄是高級專員，徐世昌是專員，童子賢是主任，也是唯一的manager。因為宏碁分兩個系統，一個是engineer system，通常就是只管project，也就是只管project不管人，分成Engineer，高級工程師，專員，高級專員。另一個就是manager system，大概就是類似課長，副課長，主任，經副理，協理，副總等。Engineer的技術能力不錯，這種人通常就不帶人，只管project，也就是有點像任務編組。你有一些project的話，即使需要比較senior的人，你也不管這些人，只管project的進行，所以一般做到某個程度就不做了，比如說做到prototype，或是做到R&D階段的結束就不做了。謝偉琦，廖敏雄，和徐世昌就比較接近這樣的style，也就是基本上不做管理，只有童子賢是做到主任。他們離開宏碁的時候，四個人分別在宏碁做了6到9年，除了謝偉琦之前在”台金”做過事之外，第一份工作都是到宏碁，所以這四個人都沒換過什麼工作，第一個是宏碁，第二個就是華碩。民國78年，宏碁股票上市，但他們想說換個工作，因為同樣性質的工作都做了蠻久了。當時宏碁要做ISA的chipset，四個人裡面除了謝偉琦之外都被編到那個group，如果做下去，可能還要做好幾年才能離開(因為project的工作不能半途離開)，所以那時候就想說如果要離職，正是時候。他們私下的感情不錯，聊起來就想說換個工作試試，後來就產生了共鳴。他們曾經也想過到其他的公司，也和別的公司談過，不過實際上有很多問題，因為牽涉到他們這四個人要用什麼樣的方式進去，要放在什麼位置，還有管理上的問題。

　

基本上他們四個人都是engineer system，也不是manager那一型的，所以雖然四月一號辭職，不過中間有半年都在waiting，中間想了三個方案，一個是consulting，也就是幫別人解決問題，然後收費，有點類似在宏碁的工作；另一個就是做ASIC，就是做chipset，因為那個時候剛好技術上有進步，用PC和standard cell就可以做出來，而他們以前在宏碁也都做過。另一條路就是design Motherboard，然後賣給設計不出來的公司。最後他們覺得chipset的cost太大，幾個人的人力物力都無法負擔；可是做consulting的收費問題又很多，很難charge，一般大家的心態又覺得你來幾天拿個十萬就很好了，所以在know-how的認定上很複雜，到底一個bug值多少錢呢？感受到consulting在台灣還不成熟，只能幫別人解決bug，可是不能包整個project回來做，而且就算包project回來做，下場也不會很好。在賣design方面，台灣在這方面也不成熟，究竟一個design值多少錢?老闆覺得他賺錢是因為有工廠，而不是因為他們的設計，所以在value的認定上也很多問題。剛開始，他們比較想賣design，所以沒事做就design幾個板子。總共design了四個板子，一個是P9，386-33 cache，386-33 noncache和486-25 ISA，486這塊是他們第一個做出來的，工商時報還有報導。當時在美國一塊主機板賣價差不多是1500塊美金，而其實成本僅500塊左右，那他們賣850塊美金，不但profit很好，銷售也很好。來問486的人，他們一起推銷386的板子，希望能一起買，徐總工程師依稀記得他們拿板子去Intel demo，給他們很強烈的印象，剛好Intel的政策也在改變，決定要開始touch Motherboard，所以就從486開始變成他們的first account。隔年，CPU大缺貨，P9，386，486都缺，但因為他們很早就開始做，所以拿到了一些CPU，可以讓華碩繼續生存下去，不然實在很難生存下去。剛好華碩配到了一些CPU，就讓公司存活下去，利潤也不錯。接下來就是生產的問題，因為華碩根本不會生產，很多人幫過他們，像精英就是，因為精英他們也是從宏碁出來的，幫華碩生產過。甚至華碩來北投也是因為他們的關係。當時P9價格不具競爭力，所以華碩就不做了。華碩只賣386-33和486，隔年就有486-EISA，所以當時華碩的產品幾乎都是市場上的high-end，profit也不錯。這樣就給華碩一段喘息的空間。

　

一般在講華碩當初是三千萬創業，不過實際上他們四個人拿了總共1000萬，但到十月的時候，就已經花了七八百萬買設備。HP和聯強也跑去看他們買的設備，因為都是大公司才買這種高級的設備！他們那時候買CPU都是用“顆”來算，因為風險實在太高。第一年很幸運的，因為產品對了，加上CPU缺貨，隔年七月就招待全公司員工到夏威夷度假觀光。接下來，486 ISA結束，就開始486 EISA，也算是motherboard第一個推出的。因為他們產量小，所以他們的測試都蠻講究的，所以市場上就覺得華碩產品的相容性高，穩定，failure rate也低。品質控制的很高，跟大廠不一樣，華碩也沒有辦法OEM。所以華碩就透過類似光華商場來賣他們的產品。後來，486 PCI又出來了，不過他們還是一直跟上這種速度。那時候大家都覺得華碩量小，產品高級。

　

不過這兩年，整個局勢又改了。整個市場變成兩極化。做brand name的愈來愈大，因為IBM和Dell的價錢都在降，所以brand name越來越集中。還有一種就是小本經營的，就是類似螞蟻雄兵的，都是賣給認識的人，提供服務。還有一種是DIY的，就是玩家級的，喜歡自己組，不喜歡買brand name的系統。兩極化的結果，就是現在這樣的局面。這段期間，華碩也慢慢成長，不但賣給brand name的廠商，也賣給光華商場。現在，全世界都覺得華碩的主機板比較好，也比較貴，華碩的量也一直成長，在國內變成大廠，和精英不相上下。

　

目前華碩的編制組織如下：

　

華碩的員工有差不多一千人左右，一個月產量在350K，國內差不多只有兩萬多片，total是三十幾萬片，只佔5~6%

　

至於華碩對Pentium Pro的小板子來說，對他們沒有什麼影響。其他的機器，如SPARC，HP的 workstation也都是這樣做。到Pentium Pro之後，會有幾個問題： external bus的速度不能太快，沒有辦法用software來simulate bus的combination，所以bus跑不快。現在的bus只有66、75和83，但這不能guarantee，只能保證66之下可以跑。對Intel來說，把L2 cache放在CPU內不合經濟效益，因為cache memory用CPU來製造的成本很高。為了提供cache的速度又降低成本，所以特別設計slow 1的bus，還可以在bus上做特別的設計，把cache的速度往上拉，很快可以跑到100，133。所以實際上只是把原來的一顆變成一個板子。而且，把cache拿出來以後，CPU的frequency又可以提高。對華碩來說，CPU還是CPU，只是從PGA的CPU變成CPU Card，角色還是一模一樣。甚至對華碩來說，還是一件好事，因為這表示PC工業的產值又可以提昇，也就是因為PC不斷在成長，又給了華碩成長的空間。唯一的問題只是，end-user會不會接受。現在的CPU越來越快，bus，cache，DRAM就變成 bottleneck，就有了很多解決的方法。一種就是把CPU的size縮小，另一種就是做slow 1，也許可以做到100或133Mz，在VGA方面就是做AGP，就是66MHZ的graphics bus，PCI方面也在進步。事實上這些都是好事，也就是user會不斷買新的產品。

其次，華碩目前也參與做Notebook，原因是台灣做Notebook已經有條件了。因為Notebook的integration很高，所以以往大部份做Notebook的廠商都不賺錢，單價又高，品質也不受肯定。可是經過這幾年，技術和架構都比較好，大部份的廠商都賺錢了，產量也越來越多。短期之內，台灣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因為大陸還沒有辦法做這麼高成本，integration高的東西，而美國，日本的cost很高。第二個原因就是，雖然整個大環境很好，但是還要考量華碩的競爭力。以前的Notebook是要越做越小，可是現在要求的是品質，也就是要和desktop能夠競爭，開始要求performance，舒服，還要有CD-ROM，microphone，functionality的要求越來越高，已經不是要求小，所以對華碩是有利的，華碩在這方面已經做很久了。比如說，將來如果做Pentium Pro的Notebook，華碩在motherboard方面就佔有優勢。總之，第一是大勢所趨，第二雖然華碩是剛起步，但也不是完全不利。雖然其他廠商已經做很久，我們在know-how方面比較差，但在技術方面還有優勢。

而目前大眾對華碩印象最深的莫過於是股票市場上的股王，談到此徐總工程師笑著說，對他們來說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當然對華碩本身來說，知名度是被打開了，對於他們吸引人才來說是有一定程度上的幫助，現實的，員工的向心力自然也就容易凝聚，但不諱言的這也是一種壓力，維持一定的performance就要靠員工上上下下不斷的努力，徐總工程師透露華碩內部的進步空間還很大，他也瞭解內部的員工會有某種程度上的虛榮心，且加班的情況十分嚴重，這是不正常的，quality不等於time，因此如何在人力素質高與工作時間少的乘積找到最大是華碩一直維持的課題！

　

題外話，華碩在地下室有自己的游泳池，徐總工程師強調華碩要提供一個relaxing的環境，全體員工上上下下提倡游泳運動，目的不外乎是讓員工在面對工作壓力的同時，也能夠適時的得到抒解，他還笑著對我們說，這時間本來是他的游泳時間。

　

最後提到給大學畢業相關科系的學生一點建議，徐總工程師也嚴肅的說，自我的設限不要太多，自我學習及實做能力比知識來的重要，對於自己的工作能融會貫通之後做到盡善盡美，對自己及上層負責，個人的工作態度是比學歷及其他條件都來的重要的，徐總工程師也提到這幾年資訊相關畢業科系的學生讓他十impressive。

　

記得當時結束與徐總工程師的訪談，步出華碩的大門已是晚上了，我上車之前回頭再看看那棟灰色建築，心中思索著採訪稿的標題，華碩能有今天的成就的確掌握了時機及發揮本身的實力，對於我這小小的大學生來說它確實有許多吸引我來採訪的地方，我個人十分高興能一探華碩的大本營!!